浪迹pua你与爱情之间差一门哲学

恋人和自己:两个人的四重奏

在柏拉图的《对话录》中,阿里斯托芬解释过“心上人”的概念,ta是我们失去很久的“另一半”。最初,人类是雌雄同体,两背两胁,两只手,四条腿,一个脑袋上有两张脸,面朝着相反的方向。这些雌雄同体的人威力强大而且无比骄傲,宙斯不得不将他们一分为二,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也就是从分开之日起,我们每个人一生中重要的事情,是期盼着与那一半合二为一。这是真正物质层面的另一半,ta不是肋骨,是与我们自己平等的个体。

可是,如何证明你的ta就是宙斯残酷地从你身上分割开来的那一半?德波顿笔下主人公的烦恼,正是来自于初期迷狂后的惊醒:无论他们之间存在多少令人兴奋的相似点,ta终究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一半!原本两个人的相处,自然地变成了两个“我”和两个“你”的游戏。

和音乐概念中的弦乐四重奏有所区别,爱情中的两个个体,在背负着寻找“另一半”的精神压力下谱出的爱乐,常常和“清纯”毫无关系。“你”“我”以及看不见的另一半,无论如何也很难在统一的指挥下协作,更像是为了一场必须的演出而临时凑来的不专业的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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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德波顿提到他所信奉的爱的马克斯主义在恋情中作祟,这直接导致了双方爱情的逐渐消逝:如果心上人开始回应我们的爱,那么他们的吸引力也许很快就褪色。这是与上世纪末横扫心理学健康领域的积极心理学运动中的关键概念“自我效能”说恰好相近的一种心理暗示,却表现为一种负面的影响。自我效能的信念决定了人们如何感受、如何思考、如何自我激励以及如何行为,这种强大的主观判断,在爱情中也会产生作用。自我效能的正面性在于用主观信念预先创造一个美好的结果,自我的认同度越高,事件成功的可能性越大。而马克斯主义者持类似的观点,对自己越自信的人,越能接受恋人爱的回馈。反之,缺少信心的人,则不敢轻信这爱的垂青,无法理解自己何德何能会获得美丽、聪慧的心上人的爱意。于是,不和谐的音符出现了。推荐阅读:《微信撩妹我百般推辞,还是被她睡了

当融洽不再无边无际,爱情乐曲的演奏便面临着失败。这不仅是激情退却的凝固,更是深知共性无法达到的不得已。一段乐章终于结束,不和谐的戛然而止也给奏乐者自己的身体带来不适,唯有奏响新的篇章才能治愈那种强烈的不安感。伴随着新乐章的开启,ta又一次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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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永恒前进:我们真的能冲破爱的假想和枷锁吗?

 

爱情在假想中趋于完美,这同人类对所有美好事物的幻想并无二致。如同米兰·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遗嘱》中所说的“往昔之井”,幸福感,“不论它多么真实,它只是往昔之井的启发与命令的结果”。我们对爱情的渴望铸就了心上人的特征,恋人的脸就是我们关于爱情幻想中的“往昔”,是每一个伟大作家心中的“黄金时代”,它们互相重叠,蕴藏了一个并不真实却异常美妙的世界,它得到了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和赞美,也承载着我们草率却神奇的信念,使理想不致过早破灭。

 

假想的事物总是存在一个共同特征:与自身某种属性、要求、目标的一致性,或者说相似性。建立一个爱情的乌托邦,“一致性”是基础,但多数人往往会忽略这种特性背后的虚无,也就是一种不真实、不太可能实现的境地。德波顿提到的一个词:“最初”,那几乎是世间所有美好的根本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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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一切,可以无懈可击,亦可无比美妙。然而,在爱情中存在这样一个悖论,更近似于人人周知的那个哲学命题,爱情只是一个瞬间,此后我们做的一切用以维持爱的行为,都将不再是爱。爱产生于相互间缺乏了解的瞬间,而后用渴望填补了无知。可怕的是,时间将向人们揭示,人类拥有独立分离的肉体,并不仅只是代表物质的界痕,而且是更深层次的心理差异,想要超越这种差异是愚蠢的奢求。每一个爱情故事,都有可能结束于为了这一超越所做出努力的那个时刻。

 

在伍迪·艾伦的电影《午夜巴黎》中,主人公吉尔在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菲茨杰拉德时代伴随着午夜的钟声敲响,主人公吉尔进入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菲茨杰拉德时代的梦境。在这里,他不仅结识了海明威、达利、斯坦因,还同毕加索的情人阿德里亚娜擦出了爱情,“新恋情”的美妙让他很快对现实中的未婚妻失去了兴趣,愈发想要在巴黎的午夜时光中度过一生。然而一次散步,他和阿德里亚娜同时进入了高更的时代,当阿德里亚娜脸上露出的狂喜并决定永远留在那里之后,吉尔突然间醒悟。原来不同时空中的人,在对美好事物的幻想上,并没有随着时代而进步,回到过去由此成为了一种颇具意味的暗示:你所处的今天,也将成为后来人们心中的黄金年代!如果听从布鲁姆所说的:“世界只会变老,不会变得更好或更坏”,我们终将找到纠正眼下索然无味的方法,也将发现对抗虚假美好的一剂灵药。影片最后,在模拟梵高《星空》画面的取景框中,吉尔回到现实生活,和另一个女人往前方走去,音乐声突然响起,每一位观众都笃信,他们面对的必将是永恒。然而这到底是落幕还是开篇,只能等待生活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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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一个构建恋情合法性和找回“不完美”的过程

 

同《爱情笔记》结尾的爱情恐怖主义不同,《爱的进化论》开始于主人公的合法结合。

 

最先挑战婚姻罗曼蒂克的,是生活。在“一地鸡毛”章中,主人公悲哀地意识到,生活维持着重复而稳定的节奏,经年岁月,皆是一般模样,很少有不同凡响的事务值得一提。曾经有关默契的哲学的浪漫主义,被日复一日无味的生活吞噬。作者并没有告诉我们,是平凡吞噬了浪漫,还是对同一张脸的厌倦吞噬了爱情。但是他提醒读者注意,当另一半很少再提及那些令我们害怕、震惊、厌恶之事,便是我们需要开始警觉之时,因为无论出于高尚还是自私的心理,这都表明我们不再被坦诚相见,甚至被屏蔽在幻想之外。

 

对于他人的爱,是不满于自身婚姻的其中一个出口。“移情”(也就是婚外情)中的主体,往往并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清晰的认识和判断,他们只是感觉自己的情景反应全然恰当,在自我的审判庭里,充当陪审团为自己做了无罪推定,并不认为这样做会造成故事的分崩离析。德波顿在写下婚姻生活中这常见的一幕之后,并没有放任不理,相反地他指出了一条解决的途径:如果说“移情”源自婚姻双方相处细节上的不和谐,那么我们并不必要为了和谐,而时刻保持通情达理;我们需要具备的是,偶有肚量欣然承认,在某些方面,任何人都可能会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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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抗生活的琐碎和平凡方面,如果说有一种可靠的方式,那只能是放弃“追求完美”。我们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完美,如果笃信爱人“完美”,只是意味着你没有了解ta。当一个人充分令自己失望过,我们才有资格说,自己开始了解ta了。也只能从这一刻开始,婚姻中的双方正式宣告了“我”的存在:合适人选的标志,是忍受差异的能力。般配,是爱情的成就,而不是前提。

 

对于大多数想爱、正在爱、曾经爱过的人来说,要回答“爱是什么,如何去爱”,都不容易。从1993年的《爱情笔记》到今天的《爱的进化论》,德波顿不试图说教,他也更非爱的悲观主义者,爱的方式在他那里没有一定之规。这样形容,似乎就不能证明他的作品对于爱情中你我的实用性,但是,在他理性展示出来的种种现实画面里,我们所能确证的一种声音和态度,是永远不要过度想象爱情的美好和残酷,也不必惧怕爱情的得到和失去,幻想一种美好,不如创造一种真实。爱不仅是爱情,爱还是人生真相投射的一面镜子,爱情是认识一个情绪更加真实的自我的最有趣的形式。爱也不仅仅是“你”和“我”在相遇后的共生,更是两个人合二为一后的重新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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