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术技巧|被骗和自欺

 
 
 

如我所料,稚真的被骗了。

早先的时候,我曾经委婉地提醒稚,她的男友在行为方式上有种种可疑之处,比如,他和稚交往一年,总是铁板钉钉地每周约会一次,那样的约会往往安排在中午,难得在晚上,也一定在八点以前离开。男友的理由是,他必须拼命赚钱,以支付高昂的物业贷款。比如,他从来没有给过稚一个休息天,因为他总是利用休息天出差。再比如,如此吝啬时间的他宁愿和情感疏离的双亲去异地度过长达十天的休假,也舍得让稚独守情人节。

种种疑点均被稚宽容地忽略而过,直到婚期临近,男友忽然以极其荒唐的理由取消和稚的婚约。稚告诉我,那个男友尚欠她数万元借款。

稚已经35岁,当然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女子,名牌大学毕业,行事干练,履历出色,现在负责着一个外企驻沪办事处。稚的错误和她的智商似乎很不协调。而我心里却是很明白稚的,换了别人,也会这样,甚至比稚更“傻”。

一个被爱情和现实的痛苦灼伤和摧毁的人,是否依然能对爱情的虚幻和鲜嫩保有热情?一个在爱而不能与能而不爱的天平上悬荡的人,是否还能擦亮心的眼睛,作出明智的抉择?一个没有脱离了大俗却在追求大雅的人,能否逃脱痛苦的追逐和内心的煎熬?

我知道,稚是经历过烈火焚身般的爱情的。这个年代,还有没有生死相许、患难与共?稚说有。她与她的情人在父母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同居了四年,四年中的每一天,都如同第一天。她辅佐情人的事业,享受每分钟的温馨,纠缠于情人在海峡对岸另一半没有了断的生活。痛苦总是和甜蜜同行,痛苦是罂粟,是麻醉剂,是匕首上盛开的艳红的花朵。

直到有一天,情人因投机倒把罪锒铛入狱,稚也作为嫌疑,在狱中苦捱一月。稚的入狱让她的隐蔽生活曝于天下,给了父母双重打击。而稚也绝望地明白,她和情人最终的希望也被推上了断崖。

情人被判一年,稚无罪出狱。她在电视上看到情人的案子公开审理,那只是一条短新闻,一闪而过。那一瞬间,在稚的心上如同千年。

母亲用眼泪和辱骂企图断了稚对情人的余念。稚却倔强沉默,她每个星期坐两个小时的车去看守所看望他,总要带上一大袋吃的。她对母亲说:“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对你们有个交代。”我不知道这一年,稚的深夜是怎样被泪水濡湿,稚的心是怎样在烈火上焚烧。我只看到,白天的稚开朗如春天的阳光,笑容的背后有阴郁的忧伤。

一年后,情人难在内地立足,自然而然地回到海峡对岸。和稚早已料想的那样,她残存的希望淹死在茫茫的台湾海峡了。

稚开始强迫自己开始另一种生活,频繁地相亲,说服自己,和不同的人恋爱,像拟订工作计划一样,为自己确定婚嫁的日子。稚心平如水,不是因为淡泊,而是因为激情和梦想被燃烧得只剩灰烬。

稚等待和男友的婚期,就像等待某种签字仪式,等待工程竣工的时日。然而,这种并不奢侈的等待也被撕裂了。

稚愤怒,只是愤怒而已,没有伤心。那痛,只在皮肤的表面,就像被划伤的手指,有血,很快就能愈合。真的痛却在心里,那痛看不见,但或许能伴随一生。稚迅速地解决了遗留问题,逼着男友逐日偿还借款。稚连质问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兴趣都没有,公事公办地解决了这个有点荒唐的问题。

现在,稚又开始频繁地相亲,并且很容易地就对对方满意。她的大脑好像编入了程序,只是用大脑思考,而不是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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